失去一切的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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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去一切的病
蘭游春不會說謊。趙吉安想。
就算說謊，趙吉安也會無條件站到蘭游春身邊。
宋憫庭忌憚趙吉安是蘭游春最好的朋友，所以從來都不會對趙吉安有任何的懲罰，包括因為蘭游春的事絲毫不顧及他是他的頭兒，對他一頓暴揍，他也不會遷怒趙吉安。
“你說的你不會傷害蘭游春，你騙我——！”
趙吉安拳拳到肉，宋憫庭的臉迅速腫了起來，皮下血管破裂，青的紫的迅速在他唇邊蔓延。
“我沒有，我沒有那麽做！”宋憫庭抓住趙吉安的拳頭，用力捏著，“我說了我喜歡他，我是喜歡他……”
喜歡到他也不知道怎麽做是對的，做什麽是錯的。蘭游春對他永遠都像對陌生人，非要如此，他們才能親密無間。
“喜歡不是這樣的。”趙吉安松開手，擋住宋憫庭看向蘭游春的視線，認真地說，“沒有人會愛上強盜綁匪的，宋憫庭，在你學會愛之前，不要再跟蘭游春見面了。這對你們兩個都好。”
宋憫庭聞言臉色陰沈，他坐起來看著趙吉安，黑色的眼睛裏暗流湧動：“我不要。你敢帶蘭游春走，我就殺了你。”
趙吉安怒火覆燃，他攥緊拳頭，咬牙切齒道：“你到底要發瘋到什麽時候？該吃藥就吃藥，別再這麽瘋下去了。”
他說完就拉著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蘭游春往門外走，宋憫庭意識到趙吉安並沒有把他的警告聽進去，他站起來四處摸槍，槍沒摸到，只摸到抽屜裏很多年前過期的藥。
病。
失去一切的病。
見不到蘭游春的病。
他不要！
“趙吉安，趙吉安，趙吉安啊——！”
宋憫庭把人叫停，他狠狠地把藥瓶扔過去，蘭游春推了趙吉安一把，藥瓶砸在他頭上，被砸的皮膚登時就紅了一片。
還好不是子彈。蘭游春一陣心悸。
藥片散了一地，蘭游春蹲下去撿起藥瓶，看懂那是是治什麽的藥，他萬分不信。
宋憫庭這種人，怎麽可能抑郁。
“宋憫庭，老子不在你手下做事了！你愛怎麽樣怎麽樣！”趙吉安忍無可忍，摘掉胸前的胸針丟掉，把蘭游春手上的藥瓶拿了丟掉，拉著蘭游春就要走。
宋憫庭到了蘭游春面前，他也平靜下來了。他用力拽掉趙吉安的手，聲音有些嘶啞：“好，好。我要跟他說幾句話。”
面前的人久久不說話，蘭游春虛無的目光聚攏，看向比自己高半個頭還多的宋憫庭。
他在流淚。
蘭游春微微張開唇瓣，又不動聲色地閉緊。等著他說話。
“對不起。”宋憫庭低頭親了親蘭游春額頭上被他砸出來的紅，嘴唇顫個不停，手指也顫個不停，“我不知道這會傷害你。”
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愛。能教他的人已經不在了，可以教他的絕不會教他。
好吧，好吧。
他承認他是小孩，是一無是處，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孩，連愛都不會。
蘭游春淡然地看著他，說：“扔藥瓶砸我會傷害我，你的愛也會。宋憫庭，我們不要見面了。”
“不。我只是暫時放你走。”宋憫庭在摸到蘭游春的臉的那一秒，手指不再顫抖，蘭游春的溫度從指尖傳遞到宋憫庭將死的心上，立刻死而覆蘇。他深深地看著蘭游春，用力地把人抱進懷裏，“我去學不會傷害你的愛是什麽樣的，等著我，蘭游春。”
來青港不過一個多月，但仿佛過了十年。
蘭游春站在欄桿邊，看著浪翻湧撲騰，想起了他和宋憫庭分開那天。蔚藍的海浪如宋憫庭十年未變一分一毫，甚至越愛越深，越愛越瘋的愛，就算不見蘭游春，就算在蘭游春腳下，也熱烈得叫人無法忽視。
也在此刻，他明白了為什麽見到宋憫庭會有時間停滯的感覺，而見到趙吉安時間卻回到正軌之上，所有人都變了，只有他和宋憫庭沒有變。
“蘭游春。”
趙吉安走到蘭游春身側，靠在欄桿上，滿臉歉意地說，“我不知道他會那麽做。他說他只是想見見你，跟你說說話，才會好過些。”
“……沒關系。”蘭游春伸手拍了拍趙吉安的肩膀，說，“我知道他是什麽人，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，這不怪你。”
“你們倆的事我也不懂，我也沒法給你什麽建議，總之，你保護好自己，你自己千萬不要受傷，當然，我也會保護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蘭游春看向海面上盤旋的海鳥，問，“你真的不幫宋憫庭做事了嗎？”
宋憫庭做的什麽勾當，蘭游春也能猜個七七八八。
“我嚇他的。”趙吉安插在兜裏的手摩挲著兜裏的胸針，說，“他說我和常荔是他家人。我得像張森一樣，一直保護他。這是我自願的。”
“可是你們在犯罪。趙吉安，你懂什麽是犯罪嗎？”
趙吉安笑了笑，說：“十年前的青港是什麽龍潭虎穴，你也多多少少有聽到一些吧？不打不殺，蒼蠅飛進來都插翅難逃。再說張森只會幹這個，他帶宋憫庭在青港殺出一條生路，不靠這個，他們早死了。我們現在也沒有再做那些事了，我們現在都是幹正經生意。宋憫庭名下的所有公司，在你們公司換名當天，就已經全部洗白了。宋憫庭很有頭腦，只是在愛上，就顯得笨拙多了。”
“……”
蘭游春沒話說了。他不是宋憫庭，不能理解宋憫庭，當然也無法理解他們當初是怎麽掙紮著活下來的，他又沒過宋憫庭的人生，自然沒辦法批判。
“無論如何，我希望你們都好。”
趙吉安伸手摟住蘭游春，長舒了一口氣說，“你是我永遠的好朋友，宋憫庭也是我永遠的家人，我永遠都希望你們健康平安，能夠快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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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游春不會說謊。趙吉安想。
就算說謊，趙吉安也會無條件站到蘭游春身邊。
宋憫庭忌憚趙吉安是蘭游春最好的朋友，所以從來都不會對趙吉安有任何的懲罰，包括因為蘭游春的事絲毫不顧及他是他的頭兒，對他一頓暴揍，他也不會遷怒趙吉安。
“你說的你不會傷害蘭游春，你騙我——！”
趙吉安拳拳到肉，宋憫庭的臉迅速腫了起來，皮下血管破裂，青的紫的迅速在他唇邊蔓延。
“我沒有，我沒有那麽做！”宋憫庭抓住趙吉安的拳頭，用力捏著，“我說了我喜歡他，我是喜歡他……”
喜歡到他也不知道怎麽做是對的，做什麽是錯的。蘭游春對他永遠都像對陌生人，非要如此，他們才能親密無間。
“喜歡不是這樣的。”趙吉安松開手，擋住宋憫庭看向蘭游春的視線，認真地說，“沒有人會愛上強盜綁匪的，宋憫庭，在你學會愛之前，不要再跟蘭游春見面了。這對你們兩個都好。”
宋憫庭聞言臉色陰沈，他坐起來看著趙吉安，黑色的眼睛裏暗流湧動：“我不要。你敢帶蘭游春走，我就殺了你。”
趙吉安怒火覆燃，他攥緊拳頭，咬牙切齒道：“你到底要發瘋到什麽時候？該吃藥就吃藥，別再這麽瘋下去了。”
他說完就拉著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蘭游春往門外走，宋憫庭意識到趙吉安並沒有把他的警告聽進去，他站起來四處摸槍，槍沒摸到，只摸到抽屜裏很多年前過期的藥。
病。
失去一切的病。
見不到蘭游春的病。
他不要！
“趙吉安，趙吉安，趙吉安啊——！”
宋憫庭把人叫停，他狠狠地把藥瓶扔過去，蘭游春推了趙吉安一把，藥瓶砸在他頭上，被砸的皮膚登時就紅了一片。
還好不是子彈。蘭游春一陣心悸。
藥片散了一地，蘭游春蹲下去撿起藥瓶，看懂那是是治什麽的藥，他萬分不信。
宋憫庭這種人，怎麽可能抑郁。
“宋憫庭，老子不在你手下做事了！你愛怎麽樣怎麽樣！”趙吉安忍無可忍，摘掉胸前的胸針丟掉，把蘭游春手上的藥瓶拿了丟掉，拉著蘭游春就要走。
宋憫庭到了蘭游春面前，他也平靜下來了。他用力拽掉趙吉安的手，聲音有些嘶啞：“好，好。我要跟他說幾句話。”
面前的人久久不說話，蘭游春虛無的目光聚攏，看向比自己高半個頭還多的宋憫庭。
他在流淚。
蘭游春微微張開唇瓣，又不動聲色地閉緊。等著他說話。
“對不起。”宋憫庭低頭親了親蘭游春額頭上被他砸出來的紅，嘴唇顫個不停，手指也顫個不停，“我不知道這會傷害你。”
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愛。能教他的人已經不在了，可以教他的絕不會教他。
好吧，好吧。
他承認他是小孩，是一無是處，連話都不會說的小孩，連愛都不會。
蘭游春淡然地看著他，說：“扔藥瓶砸我會傷害我，你的愛也會。宋憫庭，我們不要見面了。”
“不。我只是暫時放你走。”宋憫庭在摸到蘭游春的臉的那一秒，手指不再顫抖，蘭游春的溫度從指尖傳遞到宋憫庭將死的心上，立刻死而覆蘇。他深深地看著蘭游春，用力地把人抱進懷裏，“我去學不會傷害你的愛是什麽樣的，等著我，蘭游春。”
來青港不過一個多月，但仿佛過了十年。
蘭游春站在欄桿邊，看著浪翻湧撲騰，想起了他和宋憫庭分開那天。蔚藍的海浪如宋憫庭十年未變一分一毫，甚至越愛越深，越愛越瘋的愛，就算不見蘭游春，就算在蘭游春腳下，也熱烈得叫人無法忽視。
也在此刻，他明白了為什麽見到宋憫庭會有時間停滯的感覺，而見到趙吉安時間卻回到正軌之上，所有人都變了，只有他和宋憫庭沒有變。
“蘭游春。”
趙吉安走到蘭游春身側，靠在欄桿上，滿臉歉意地說，“我不知道他會那麽做。他說他只是想見見你，跟你說說話，才會好過些。”
“……沒關系。”蘭游春伸手拍了拍趙吉安的肩膀，說，“我知道他是什麽人，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，這不怪你。”
“你們倆的事我也不懂，我也沒法給你什麽建議，總之，你保護好自己，你自己千萬不要受傷，當然，我也會保護你的。”
“嗯。”蘭游春看向海面上盤旋的海鳥，問，“你真的不幫宋憫庭做事了嗎？”
宋憫庭做的什麽勾當，蘭游春也能猜個七七八八。
“我嚇他的。”趙吉安插在兜裏的手摩挲著兜裏的胸針，說，“他說我和常荔是他家人。我得像張森一樣，一直保護他。這是我自願的。”
“可是你們在犯罪。趙吉安，你懂什麽是犯罪嗎？”
趙吉安笑了笑，說：“十年前的青港是什麽龍潭虎穴，你也多多少少有聽到一些吧？不打不殺，蒼蠅飛進來都插翅難逃。再說張森只會幹這個，他帶宋憫庭在青港殺出一條生路，不靠這個，他們早死了。我們現在也沒有再做那些事了，我們現在都是幹正經生意。宋憫庭名下的所有公司，在你們公司換名當天，就已經全部洗白了。宋憫庭很有頭腦，只是在愛上，就顯得笨拙多了。”
“……”
蘭游春沒話說了。他不是宋憫庭，不能理解宋憫庭，當然也無法理解他們當初是怎麽掙紮著活下來的，他又沒過宋憫庭的人生，自然沒辦法批判。
“無論如何，我希望你們都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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